在日本的超市里可以看到蔬菜的包装上印刷有头像和姓名,他们不是代言明星,而是种出了这棵蔬菜的栽培者;在日本的超市中还能看到,商家会特别突出食物是“日本产”,以吸引顾客,澳大利亚和美国产的食物则较“日本产”要便宜许多,“日本产”对于日本消费者来说几乎等同食品是安全的。
近日,中共中央求是杂志社旗下《小康》杂志发布的“2012中国综合小康指数”结果显示,“食品安全”成为今年最受公众关注的焦点问题,就大家普遍关注的食品安全问题,新京报记者采访了日本的食品安全监管体系中,三大主要部门之一——厚生劳动省的相关负责人,医药食品局食品安全部监视安全课的课长辅佐鹤身和彦(简称“鹤身”),和食品安全部基准审查课添加物系长中尾祐辅(简称“中尾”)。
监管体系
三独立部门监管食品安全
新京报:食品安全部与农林水产省的差别?
鹤身:厚生劳动省主要是依据《食品卫生法》进行监管,尤其是对于我所在的食品安全部来说,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从食品安全方面,保证国民的健康。而农林水产省的立场主要是振兴产业,通过保护生产者的利益来提高食品的安全性,他们主要依据《农药取缔法》和《饲料安全法》等法规。
新京报:两个部门的工作是否有交叉和冲突?
鹤身:振兴和制约是相对立的,如果是一个部门来做,往往会放松对自己的要求,两个部门可以互相监督。2003年,内阁府中成立了负责跨部门协调的食品安全委员会,进一步保证食品的安全性。
新京报:食品安全委员地位是否更高一级?
鹤身:几个部门的地位是平等的。食品安全委员会由7位专家组成,主要职能是风险评价和管理,劝告。7位专家中,4位是常驻的,有固定办公室,另外三个都在研究所。除专家外,数百名工作人员都是各个单位派去的更具有独立性。
新京报:为什么要单独成立食品安全委员会?
鹤身:负责人体健康的部门是厚生劳动省,负责家畜健康的是农林水产省。2001年日本发生了疯牛病,而疯牛病发生的原因是饲料关系,农林水产省要保护农民,不能对农民说不能使用某种饲料。这就需要有一个机构进行评估来做出更权威的结论。去年日本发生生牛肉中毒事件、核辐射事件,委员会都启动了评估。
企业监管
企业确保食品安全是第一责任
新京报:日本食品在国际上被普遍认为安全程度很高,你认为日本食品安全是如何规范的?
鹤身和彦:企业对自己生产的产品要负责任,这种思想是很早就有的。但也有比较大的食品中毒事件,每一次大的事件之后标准都会提高,关注程度也越来越高。
新京报:企业在安全和成本发生矛盾时如果为了成本牺牲安全,这种情况该如何监管?
鹤身:对于企业的监管,根据食品卫生法来执行,负责食品安全的中央部门是厚生劳动省,地方政府是保健所,负责对厂商发行执照、检查。
新京报:如果有企业发生食品安全问题如何处置?
鹤身:保健所有权直接取消厂商的营业执照,取消其制造权和营业权。在日常管理中,有成品的检查,督促厂家自检,也有消费者投诉到保健所后,保健所去追查。严重的可以作为刑事案件移交给司法机关。
新京报:会不会发生地方保健所渎职的情况?或者面对地方支柱性的大企业,产生地方保护?
鹤身:从来没有听说过保健所和厂商之间勾结。食品安全基本法里有一条,企业在自己的经济活动当中,要主动确保食品的安全性,是第一条责任。地方性的大企业,企业越大就越关心安全性,要经常和保健所合作检查。强调企业责任,也许跟日本的文化有关,政府不能每天去生产第一线监督,要相信一线的工人,工人对自己工作也有自豪感,一定要生产出好的产品,获得消费者信任,才能得到社会地位。
新京报:对于一般餐厅、饭馆的监管是怎样的?
鹤身:饮食店也是由保健所管理,发行营业执照,监管方式完全一样。
每年年初保健所会做抽查计划,几次检查,抽样多少。这个计划是公开发表的,但具体去的日子是不公布的。每个季节也都会有全国统一培训,厚生劳动省通知,地方保健所执行。
添加剂和转基因食物
只要市场上卖,就没问题
新京报:食品添加剂日本怎样规定的?
中尾:这十年中,日本没有发生添加不能使用的添加剂或者超标使用等事件。最近的关于添加剂的调整,是2004年,一种本来作为天然色素允许使用的“茜草”,被证实可能致癌,被停止使用。
新京报:对于食用添加剂长期影响是否也有争议?
中尾:一辈子中吸收多少,吃多少能致癌,这方面的评估就是由食品安全委员会来做,根据评估结果,厚生省来做标准。比如转基因食品,日本消费者很害怕,但由委员会专家给出的结果是没问题。
新京报:转基因食品的论证程序是什么样的?
中尾:先由厚生劳动省检查是否能用,然后请食品安全委员会进行风险评估,最后得出结论是没问题的,由委员会向消费者发表。转基因有很多种作物,如果有了安全保证的结果,国内可以自由地销售。在商场卖的时候有明确标识。只要在市场卖的,就一定是经过检验没问题的。
新京报:去年核泄漏之后,曝出明治奶粉因为发现铯超标主动召回事件。
鹤身:辐射方面的问题,负责出口监管的是农林水产省,供给国内方面厚生劳动省来负责。牛奶、香菇是很早就确定会受辐射影响的,去年3月核电站事故后马上停止生产。超标奶粉使用的牛奶是事故前的,牛奶中没有含铯,是加工过程中空气污染的。根据中国的安全标准超标,但在日本国内属于安全范围内,可以正常销售。
目前日本辐射方面的标准越来越严格,今年4月又严格了。根据《食品卫生法》,日常检查由地方政府来做,发生核电站事故后体制也没有变,都是地方政府执行。
现在有一个新的制度,是农户把自己的作物带到检查所来检查,超过标准值不能出售。一个地区有几个检查所,如果都发现了该种作物超标,整个地区的作物都不能上市。也许其中也有安全的,但也不能去卖。